“他们……看不到？”戗风挑起自己邪妄的眉梢，看起来如此的杀气逼人。
“是的。”我点头，看着他的表情忍住抬手的欲望。
——他这个表情实在让人无法忍受……要打他的欲望！
揉了揉眉心，我觉得自己的神经可能是错乱了。
“帝，您是说，那里有东西？”目光带着我的视线看去，宵炎皱起了眉头。
“是啊，有一个非常大的家伙在那里。”再度退后一步，戗风把自己划入毫不干己的范围内。
“帝……”一只小小的手拉住了我的衣摆。
我低下头，是赫拉。
白皙的脸色几近透明，大大的眼里盈满了恐惧，她几乎止不住自己身躯的颤抖。
——这对她来说很反常。
“怎么了？”半蹲下身，我温和地看着她的眼睛，手指也慢慢地从她的发顶顺下。
——温柔，细致，如流水。
效果非常的好，起码安抚住了她的颤抖。
“那个龙……龙的身体……”狠狠地打了个寒颤，赫拉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几欲出血。
“怎么？”闻言，我微转过头，眯起眼睛打量那只白蒙蒙的龙。但是并没有发现那龙的身体里有任何足以令印象中的赫拉不安的东西在。
“它的身体里有生命的声音。”仿佛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来，赫拉缩了缩可爱的小脖子，眼里的恐惧只多不少。
“生命的……声音？”一个猜想再度从脑袋里蹦出来，我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头脑。可是这太疯狂了，比我之前所猜想的还要疯狂！
“许多许多的声音在叫，在哭。”赫拉的手放开我的衣摆转而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眼神中透出茫然。
“就算这样我还是听得到。”
扎尼族本身就是司木的力族，而身为花茶圣术师的赫拉更是将这种自然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
对这孩子来说，也许昏迷更好一些。
心念一转，一掌轻劈而下。伸直手臂捞住她向前滑倒的娇小身体。
“矅斗，送赫拉回偏殿去，然后守着她，没有我的召唤不得擅离，无论任何情况。”沉着脸把赫拉递到他的怀中，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领命而去，我才长舒一口气。
“戗风，用你的‘流炎’烧它！”向着那张牙舞爪的龙的方向淡淡一督，我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么的轻，多么的柔，以及多么的不可违抗。
“流炎？”戗风用不可思议的吃惊目光来看我，“你疯了？那可是流炎！”
“就用它。”态度坚决地颔首，我抬眼看着剩下七人或多或少露出吃惊表情的脸笑了，“风中刀，你配合。”
“是。”终于从地上的黑影之中扭曲出身影的月影轻一鞠躬，全然的服从。
——我最喜欢的就是他这一点。
“帝，你真的要用？”甚至用上了敬语，让人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态度有多认真严肃。
“是啊，用吧。”依旧淡然。我当然清楚“魅”之暗黑妖精一族的“流炎”是多么可怕的东西。
比焚尽一切的“红连业火”还要可怕的“流炎”，只流传在代代“魅”之暗黑妖精一族族长的血液之中，它的作用是——净化，将一切化为最初。而之所以说它可怕则是因为一旦被其净化，那么便再无变化的可能，永远只能维持着那一种形态，直到天地都化为虚无。
“不行！”上前一手挡住了戗风结印的手势，似乎已经从我的话中推敲出什么的涯际变了脸色，动作快得连眨眼都不必就完成了。
“你有异议？”认真地探询地看进他越来越深幽的眼内，我依旧淡然。
修得提斯曾经说过，如果你遇到不明白或不可理解的事情，有时候最好的掩饰方法就是保持脸上的淡然高深，那会使你一直保持优势。
——我想这一点我用得越来越熟练了。
“刚刚那小女孩也说了，这龙的身体里有生命的声音，若是用了‘流炎’那么也许他们就没命在了。”
“然后？”挑起一边的眉毛，我对他接下来的话更感兴趣。
“你想要他们全灭么？那么你的希望你的目的呢？不要了？” 涯际用一种莫名的眼光来看我，那目光中含着的情感让我焦躁。
好吧，你赢了。
向着戗风一摆手，“停手。”同时眉头皱起，盯着那龙看，心中不可抑制的升起惊奇来，“已经没有必要了。”
我话中的意有所指令涯际一顿，然后慢慢地回过头去。
所有的人也都将目光转向了那龙的方向，然后惊异地微睁大了眼睛。
那烟雾组成的巨大的龙慢慢地消散掉，就跟它出现之时一样突兀。
“哇！不见了，消失了！”大惊小怪的叫嚷着的是一向不喜欢喧闹的宵炎。
“你没事吧……”戗风邪气的眉头皱得死紧，仿佛想要在那上面再挤出一条纹来。
“呵呵……呵呵……”宵炎却只痴痴的笑着，对着任何人，又仿佛没有对着人。
轨祭倒抽了一口凉气，而那吸气的声音在这样疯癫的笑声中实在太过刺耳，蝶梦却突兀地抓上了他的手臂。
“帝，他的手臂断了。”温和如溪流般婉转的女子仔细看了看他的手，然后抬起头来这样对我说，而我已经失去了言语。
视线飞快在从这个人扫视到另一个，直到所有，长舒一口气，我安心了。
——还好它没有带去所有的战斗力。
除了已经精神明显不正常的宵炎与两只手臂都断掉的轨祭，剩下的人全部安好。
上一秒这两个人明明还是好好的，却在龙消失的下一秒全部出了状况，而最让人在意的是，这两个人都是之前看不到龙的人，这难怪会是个巧合么？
不，我无法这样想。
冰凉的手指抚上唇瓣，我勾起一个清浅的笑容。
解迷么？真有趣。
而时间已经滑出一日，现在已经是第二日的凌晨。
看着天边慢慢升起的红日，我如此想着。
冰城在阳光下散发出纯洁的光芒，仿佛将什么掩盖下去了，然后对我发出狰狞的嘲笑声。
非常刺耳。
然而我喜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