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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慕凝依的身世

“姐,这两个丫头疯疯癫癫的,你怎么能信她们的话,跟她们走呢,万一被骗了怎么办?叔叔不是说现在外面坏人很多么”进了城,凝依和若霜就像脱了缰的野马似的拉也拉不住,一个劲地往前冲,好几次都差点撞上卖货的货郎,她们边走边看,一边指指点点,一边又窃窃私语,一边又莫名偷笑,絮梵看着她俩是越看越不对劲,当姐告诉他要和这两个女人一起去瑾州找宋军时,他还真是吓了一跳,说到底他们只认识了一个晚上而已,加起来连四个时辰都没有,姐怎么就能听信她俩的花言巧语甘愿跟着人家走呢。

“她能带我们找到宋军,我们俩人生地不熟又是从草原来的异族,有个汉人给我们带路不是方便了很多么,也省得我们问来问去的”“可是姐,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不放心什么?你还怕那俩丫头是人贩子把你卖了不成?”“就她俩那样,哪像个人贩子!”“那你还怕什么?那丫头是有些不正形,可咱们不是找不到宋军吗,中原这么大,光靠我们俩,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忍忍吧,你以为我愿意跟着她俩走吗?”“姐,我听你的,等找到宋军,她俩爱上哪上哪”。“哎!絮雅,絮梵,你们俩倒是走快点啊,两个大男人还磨磨唧唧,不想吃饭啦!”慕凝依走了老远才想起来身后的两人,回过头正好看见他们踱着小碎步,牵着马聊着天,优哉游哉的跟在她的身后,不禁冲他们喊道。

“小姐,你干嘛非要带上他们呢,咱们跟他俩又不熟,而且他们还是男的哎!一天到晚跟在我们身后看着好别扭啊,睡觉都不踏实!小姐,按我说,你干脆把路线告诉他们,让他们自己去瑾州好了,他俩又不是没长腿没长手!”“若霜,这我就要批评你了,昨晚要不是他们,我们还在树林里瞎晃悠到天亮呢,人呢,要懂得知恩图报!你看他俩,长得愣头愣脑,穿的又那么寒酸,又是从大漠塞外来的,让人一看就好骗!人家大老远跑来中原投奔宋军,咱们能帮就帮,一想到就要见到我的耀轩哥哥,我的心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耀轩哥哥本来就长得又高又帅,这要是再穿上宋军的军衣,披上宋军的铠甲,坐在高头大马上,那真是要多威风有多威风,要多帅有多帅!”

“小姐,你又开始做白日梦了,你喜欢花耀轩那么久,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拿正眼看过你嘞!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强扭的瓜不甜,相比之下,我觉得柳少爷就很不错啊,出身商人世家,虽家财万贯,却不铺张浪费,勤俭有道,长的又是那么风度翩翩,气宇轩昂还博古通今,以他的才智去考个状元那都是一炷香的事儿”“我呸!柳洛寒那叫勤俭有道吗,那简直是抠到极点!我就没见过像他那么抠门的男人!跟他出去喝个茶,我还得帮他付一半茶钱!一年四季来回就那几件麻布长衫,一件衣服他能穿好几年!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柳叔叔从外面雪地里捡来的,也不知他那抠门的本性随的谁,就他那样,谁嫁给他谁倒霉,天天等着喝汤咽菜吧!爹是吃错了药,还是老眼昏花,竟想和柳家联姻!”

“那你也不至于跑吧,老爷又没让你非柳少爷不嫁,只是让你去临潢府跟柳少爷见个面而已,这你都要跑?”“不跑干嘛,我才不去临潢府见那个柳洛寒呢,况且那还是契丹人的地盘,这柳洛寒心也真大,跑辽人的地面开汉人的饭店,你说他脑子是不是不正常?”“哪有,人家柳少爷的酒家干的可好了,在整个辽国包括大漠都很有名呢,去他那吃饭住宿的人乌央乌央的,连老爷私底下都夸他有远见,有头脑,是个天生做生意的料,我听大少爷说柳少爷那个酒家好像叫什么什么柳茗庄,到了大漠随便问个人都知道!”

“说的就好像你去过似的!我跟你说若霜,到了天抚大营你不要跟别人提起我跟柳洛寒的事,更不许说我们是从家逃出来的,就说是专门来给花伯伯花伯母拜年的,马上就要新年了不是吗?”“你觉得你这么说了花寨主就会信你了吗?就算他信了,那灵儿姐呢?她那么聪明,肯定一眼就能看出你是在说谎!”“你不说漏嘴不就行了,我跟灵儿小芙都要两年没见了,见了面当然是先好好叙叙旧了,等会儿,到了,迎风酒庄,看着挺不错的,咱们就跟这吃了,絮雅,絮梵,我们到了,快点过来啊!”凝依招呼着后面的兄弟两,带着若霜先行走进了饭庄。

姐弟两来到酒庄门口顿时愣住了,眼前这个金碧辉煌的大门,烫金的大招牌,雄伟的大楼,门庭若市的客人,熙熙攘攘地人群,真的是我们要来吃饭的地方吗?絮雅和絮梵从小在草原长大,哪见过这么大的阵势,在这里甭说吃饭,恐怕喝壶茶都要不少银子吧,叔叔给我们的盘缠有限哪经得起这么吃,姐弟两相互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向前迈出一步,倒是店内的小二殷勤地跑上前,从他俩手中接过马绳,牵着马走向了后院。

絮梵刚要把马夺回来,头顶又传来慕凝依的催促声“我说你俩站那给人家当门神呢,快点上来啊,你们再不来我们可就开吃了!快点快点!”絮雅看眼弟弟,硬着头皮走进了酒家,絮梵紧跟着姐姐也进了门里,随着店内的小二来到了位于酒庄二楼的雅间,慕凝依和若霜大腿翘二腿的正商量着吃什么,一点拘谨不适的感觉都没有。

也难怪两人会如此惬意自在,以慕凝依的身份,什么样的酒庄客栈她没去过,什么样的场面阵势她没见识过,傲夜山庄是仕州第一大户,江湖上第二大庄,地位仅次于江南的禇绣庄,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和傲夜山庄不同,禇绣庄主要是做丝织布料生意的,庄主褚奇曾经是宫廷里的布政司,专门给皇亲贵族做衣服,后告老还乡倾尽所有创立了禇绣庄,在原有苏绣的基础上又加以改善,形成了一套属于自己独具一格的刺绣模式,说到苏绣,它的发源地在苏州吴县一带,早在两千多年前的春秋时期,吴国已将刺绣用于服饰,苏绣以针脚细密、色彩淡雅、绣品精细而著名,具有平、光、齐、匀、和、细、密等特点。

禇绣庄的丝绸不光在中原家喻户晓,更是名扬海内外,尤其受波斯商人的喜爱,不远万里来到江南,只为见褚庄主一面,这些年褚家光是靠贩卖丝绸布料就积攒下了大量财富,人们都说褚家富可敌国,可谁也说不清禇绣庄到底有多少财产,总之,非常有钱就是了,不但有钱还有势。

褚家大少爷褚漓,娶的是峨眉派掌门之女司徒琳嘉,司徒琳嘉乃是峨眉派创始人司徒玄空第十三代玄孙,其父司徒傲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连杀人不眨眼的黑帮幻影门都对他忌惮三分,有这样一个联姻的亲家,褚家在江湖上也自然有地位,他们的货物不管到哪都是畅通无阻,褚奇也是深知人脉的重要性,所以才不惜余力讨好司徒傲,极力促成长子与司徒小姐的婚事。

对比江南的禇绣庄,傲夜山庄的生意就比较广了,酒家,香料,米面,瓷器,当铺,什么赚钱开什么,什么利润大做什么,庄主慕曜晨,年轻的时候就是个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卖货的货郎,不知怎么就与仕州方员外的独女方幼薇暗生了情愫,方大小姐更是不顾爹娘反对偷偷与一穷二白的慕曜晨成了亲,生米煮成熟饭,方员外再反对也无计可施,只能答应了两人的婚事,靠着几年走街串巷积累下的一点财产,慕曜晨做起了瓷器生意。

做瓷器生意,原本方员外是非常反对的,在他看来,做瓷器不仅不会赚到钱,反而会血本无归,自己辛辛苦苦了大半辈子积攒下的家业,才不会任由女婿胡折腾,岳父这是极力阻挠,可岳母却是鼎力支持,都说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顺眼,方夫人原本和丈夫一样,瞧不起货郎出身的慕曜晨,可架不住慕曜晨会哄啊,时间一长,方夫人被哄的心花怒放,也就从心底承认了这个女婿,当方员外态度强硬,禁止慕曜晨沾染瓷器时,是方夫人背地里当了首饰给了慕曜晨进货的本钱,也让他挣到了人生中第一笔巨款,一百两银子,他也因此看出了瓷器市场的无限商机,终说服岳父出资开起了慕记瓷器行,正式做起了瓷器生意,凭借着远见的目光和精明的经商手段,没五年,慕曜晨便赚了个盆满钵满。

又过了三年,慕记瓷器行垄断了仕州的瓷器市场,可慕曜晨并不满足于现状,转而投向了当时比较冷清的胭脂水粉业,在那个特殊时期,老百姓连温饱都难以解决,哪还有钱买什么胭脂,人们都说慕曜晨是想钱想疯了,就连岳母方夫人都认为此行业不靠谱,提出了质疑,但时间又一次证明了谁才是最后的赢家,连方员外都对眼前的女婿另眼相看,十年间,慕曜晨愣是从一个穷小子摇身一变成为了仕州城最富有的慕老爷,更是斥巨资建了一座豪华宅邸,取名:傲夜山庄。

他的传奇经历,更是被仕州城的说书先生编成了故事,在古老而神秘的老城内流传着。慕曜晨白手起家,对百姓疾苦深有体会,每年的中秋节以及腊月三十都会开仓放粮,救济城内的贫穷百姓,特别是这几年,国家局势不稳,百姓们流离失所,成批成批的难民涌上街头,他们衣衫褴褛拖家带口蜷缩在城中的各个角落,若有一个热乎乎的窝头,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奢侈,即便如此,傲夜山庄也没有停止对百姓的救助,每年两次的开仓依然没变,反而给百姓的粮食越来越多了,给的粮食重量也从以前的一市斗增加到了两市斗,要知道两市斗的粮食对一个寻常百姓家来说多么重要,那相当于一个小户家庭三四个月的口粮。

作为仕州首富,傲夜山庄的庄主慕曜晨既是个成功的商人,也是个心怀仁义的慈善家,仕州老百姓提起他无不交口称赞。他的长子慕凝浩,简直是他的翻版,慕凝浩出生的时候,慕曜晨还没有发家,依旧在岳父的商铺里做个小小的管账先生,过着随遇而安的生活,对未来抱着过一天是一天的态度,至于他为什么会突然间那么富有,这还多亏了他的儿子慕凝浩,慕凝浩三岁那年,慕曜晨带着儿子前往临城进货,途中在一客栈门口,偶遇一有钱的富商,那人一身的绫罗绸缎,长得肥满流油,说话趾高气扬,盛气凌人,乘着一辆四匹骏马拉着的豪车,车窗上漂亮精美的雕工,车顶上随风飞舞的彩带,四匹高大挺拔的骏马,慕凝浩看着那辆车子眼里满是羡慕的眼神。

“爹爹,咱们什么时候也能坐上那样的马车呢?”慕凝浩看了一会车子忽然抬起胖乎乎的小脸对父亲说道。这本是儿子不经意的问话,却深深震撼到了慕曜晨的心,从儿子满怀期待的眼神中他开始反省自己,慕曜晨最后看了眼那辆马车,一语不发带着慕凝浩回了家,心里却暗暗发誓一定要发愤图强,靠双手让儿子过上好日子,其实慕凝浩并没有想过拥有那样的马车,对一个三岁的孩子而言,漂亮的事物总能引起他们探索的欲望,他的本意也许只是想坐上那样的马车玩一会而已,可他不知道自己无心的一句话,对父亲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他充满期待的眼神,稚嫩的童音,都成了慕曜晨坚持下去的动力。

回到家的慕曜晨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任谁来敲门都不开,他的妻子一度怀疑丈夫是不是得了失心疯,就在大家担忧不已的时候,慕曜晨出现在家人面前,并做了一个令他们都异常惊讶的决定,拿出自己所有的财产投资瓷器行业。若干年后,慕凝浩早已忘记了当年所说的那句戏言,可慕曜晨却一直记在心里。慕凝浩九岁那年秋天,方夫人又为慕家诞下了一名女婴,取名:慕凝依。慕凝依是幸运的,她出生那年,慕曜晨的生意是越做越大,没几年便斥资盖了傲夜山庄,她从小是含着金汤勺长大的,加上慕夫人一直都很喜欢女儿,做梦都想有个闺女,盼了快十年,老天爷终于发了善心赐给了她一个漂亮的女婴,慕夫人对这个来之不易的女儿甚是疼惜与怜爱。

除了慕凝浩与慕凝依,慕曜晨还有一子,是在慕凝依六岁的时候出生的,取名:慕凝业。这三个孩子的降临给慕家及傲夜山庄带来了无穷的乐趣,当然,也惹了不少的麻烦,尤其是慕凝依与慕凝业,慕凝依没事就爱带弟弟到处溜达,搞破坏,倒不是她有多喜欢这个弟弟,而是每次自己做了坏事都会赖在慕凝业的头上,自打弟弟出生后,娘陪自己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连爹都一心扑在弟弟身上,大哥忙着打理生意根本很少着家,让她想诉苦都找不到人,对这个所谓的弟弟更是爱理不理,没有了爹娘的管教,大哥又不在家,整个傲夜山庄就成了慕凝依的天下。

慕凝依虽出身商人家庭,可身上江湖气十足,动不动就以女侠自称,举手投足都是些江湖人才有的习气,让慕曜晨与方幼薇头痛不已,后悔不该让她跟随独孤源学习剑法,独孤源是江湖有名的侠士,剑法更是了得,因慕曜晨对他有恩,恰好慕凝依小时候体弱多病,两夫妻以为习武能让女儿的身体变得强壮一些,便请来了独孤源,成为了慕凝依的剑术先生,近十年的训练,慕凝依的体质确实越来越好了,甚至可以说好的有些过了头,以她的武艺,都可以去打擂台了,独孤源见十年心血终有了汇报,功臣身退,辞别了老友一个人游历去了。

师父走的那天,慕凝依并没有哭,因为她知道师父不是个能呆得住的人,他的心太野,唯有四处游历,方能找寻内心的平静。而她,也正是佩服师父这一点,不问世事,宁静致远,她也想像师父一样,到处走走看看,去自己想去的地方,看自己想看的景色,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且也在积极筹划着,直到,他的出现,她才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这个人,他叫:花耀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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