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妻子说：“老何，有人找你。”
话音刚落，大洋马、刁小三进里屋来了，何工长立时两眼发愣，目光茫然的望着他们。
“大哥，我上你家开伙儿来了，咱们一块喝杯酒，一个人喝多没意思。”大洋马端起桌上的大酒瓶子，看了看泡在酒里的人参、五味子、枸杞子。
何工长说：“你还真找上门来了，还有完没完。”
“交个朋友吗，刁小三，你出去买点猪头肉、再弄个金丝卷，咱们陪大哥唠扯唠扯。”大洋马从兜里掏出五元钱交给他。
何工长妻子端了两碗饭进来：“请坐，吃没吃呢？要不一起吃点。”
“嫂子，我们是大哥手下的‘小力巴儿’，东西有人去买了，你就别张罗了。”大洋马掏出香烟扔给了何工长一根，自己也叼上一根，抽了起来。
“马师傅，你还跟我要工钱，我没让你交学费就不错了，看看你抹的卫生间地面，地漏那老高，积水能流下去吗？”
大洋马嚼着花生米：“你眼睛有毛病吧？水暖工把地漏作高了，你说这活儿让我怎么干？”
何工长的妻子劝道：“都别急眼，有事好好商量。”
一会儿功夫刁小三买东西回来了，何工长妻子接了过来进厨房去了。
“何工长，听说你下午上保卫科去了，那你可找错庙门了，那地方我已经三进三出了，实话告诉你，就是工区宋主任来了也没用。”
何工长心想，这个滚刀肉驴性霸道的真没辙，不把他安排好，今后的工作没法干了。
刁小三说：“何工长，马老弟家生活困难，每月才挣18块钱，还没有他岁数大呢，你再一扣就没了。”
“工区、公司里养了那么多闲人，他们抱过砖、合过灰吗？他们都不知道楼房是怎么盖起来的。”大洋马干了一盅酒：“咱们再卖力气干活，落什么好了，黒爪子挣钱白爪子花。”
何工长放下筷子说：“咱们的工程进入装修阶段了，工地上人多活多，但都不玩活儿，我也忙不过来，我准备让大马你当付工长，帮我管点事。”
刁小三激动得一拍桌子：“行啊，这回马兄弟也成了光支嘴儿的脱产干部了。”
“何大哥，你这么看得起我，咱哥们儿保证帮你管好就是了。”
何工长笑了：“大洋马你这牲畜也说人话了。”
“干！”三人的酒盅碰到了一起。
冬天悄悄地溜走了，春天来了，冰城街道两旁的杨柳泛出一片新绿，柔软的柳条随风拂动着。
罗滨生按地址找到了工区宋主任家楼下，在单元门口，他看见高大魁梧的宋主任与刘宝正谈论着加工大立柜的式样。
“罗师傅，你到楼上把木料扛下来，一会儿人来齐了好干活。”刘宝说着蹲下来用石头在地上给宋主任画着示意图。
宋主任说：“行，就我这个头儿，两开立柜尽量做得高大些，这样显得大方。”
一个穿戴讲究的腆着个大肚子的中老年人走了过来：“老宋，你好哇。”
“你好，扬厂长，今天怎么厂休了？”宋主任上前握住来人的手。
“工厂停电临时串休一天，你家里又大兴土木了。”杨厂长看着地上的木材。
“在工地找几个木匠，给家里作个立柜，现在不都兴做家具吗？”
“你调出去后混的不错，我最近可闹得焦头烂额了。”
宋主任关心地问：“怎么，老爷子的病又重了。”
杨厂长苦笑着摇摇头：“可不是么，癌症已到了晚期，前两天住院去了，今日不知明天啥样。他老人家见到我就一件事儿，非让我抓把土给他埋了，不要火化，真拿他没办法。”
“这事是够闹心的，哪有地方埋呀？现在国家也不允许土葬了。”
“我与乡下老家的人说妥了，老爷子这几天过世就送到那旮儿下葬，俗话说生要个屋，死要个木，入土为安吗。”
宋主任顺情说好话：“老爷子真是好福气，有你这个大孝子，你怎么也得了去他最后的心愿。”
“老宋，棺木我都准备好了，你这现成的木匠今天给我调一个，把棺材做了，怎么样？不好意思了。”杨厂长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