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蒙家的确是要举行婚礼,但不是玛丽。
玛德琳作为围观者和刚刚的另一位玛丽一起,站在新人的旁边。
是的,她也叫玛丽,按她的说法,两人还是堂姐妹。
身穿深黑色礼服的黑发男子和金发棕眼的蓝裙少女,在众人的祝福下举行了婚礼的仪式。
看着仪式上主角的脸庞,玛德琳脑海中两张脸重合到一起后的样子。
杰奎琳瓦尔蒙!
玛德琳感觉自己在拼命克制自己的拳头。
显而易见,新人是杰奎琳的父母,帕拉蒙瓦尔蒙和萨布丽娜瓦尔蒙。
父女俩的长相过于相似,萨布丽娜在其中好像一点也不起作用。
但也不是一点也没有,至少杰奎琳的头发很像她母亲。
玛德琳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光是看到和瓦尔蒙相似的长相就已经摩拳擦掌。
“为你的堂兄祝福吧!孩子”
一旁黑衣白纱的老妇人望着玛德琳的方向。
玛德琳混在人群中机械的附和着。
“真是相配的一对!”
“你看到新娘的礼服了吗?据说上面的宝石都是从斯达嘉丽采购回来的”
“哦,难怪呢,我就说尼斯怎么会有如此清澈透明的宝石。”
“新娘不愧是贝尔蒂埃家的女儿,看看那些……”
被众人围绕着的新娘萨布丽娜,她因为害羞而微微把脸藏在捧花的后面。
看上去天真烂漫。
接着,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众人仿佛没有生命的木偶一样,不停的重复着刚刚的动作。
“为你的堂兄……”老妇人机械的重复着刚刚的话语。
而唯一没有动作的就是玛德琳身侧穿白底红花礼服的玛丽了。
她一动不动,冰冷的眼神死死盯着人群中的帕拉蒙。
玛德琳乘着这个时候,悄悄从人群中溜走了。
时间对不上!
玛德琳终于注意到了这一点。
那个人是帕拉蒙的堂妹,罗丝玛丽瓦尔蒙,这个时候应该还在服丧期内。
因为失去了新婚的丈夫,而整日闷闷不乐。
后来就……
早该发现的,瓦尔蒙家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未婚的女孩了。
为何不穿丧服?
还有众人奇怪的态度,见到玛丽两姐妹时,好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
正常情况下,看到未亡人也不会是这个态度。
玛德琳从露台上跳到庭院里。
谢天谢地,她依然身手矫捷,没有因为幻境中的身份变得柔弱。
她以前去过瓦尔蒙家在尼斯的庄园,就是这一个,怪不得觉得熟悉。
如果布局没有太大的变化的话……找到了!
这个时候就有了吗?
玛德琳在庭院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处偏僻的铁门。
它藏在茂密的枝叶和藤蔓后面。
因为长时间的闲置,锁芯已经锈迹斑斑。
玛德琳双手拎起锁链的两端,一用力,链条就断开来。
她从这个铁门小心翼翼的钻了出去。
原本应该是通往地下河的铁门,连接的确是一座偏僻的独岛。
这里应该和之前的婚礼场景应该都只是某人记忆中的片段。
这个岛不大,只有一栋乡间别墅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桌上摆好了精心烹制的晚餐,奶油蘑菇浓汤、新鲜的沙拉、烤得金黄的小羊肉……
旁边的纺车正自己纺织着羊毛,纺轮转得飞快。
壁炉里的木柴烧的咔咔作响。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墙上的花藤壁纸上面布满了抓痕,而屋内的家具和摆设都有被火熏烤过的痕迹。
她仿佛能看到一个金发的冷漠女人坐在那里露出嘲讽的微笑。
“是罗丝玛丽”
一道清脆的女声传到玛德琳耳边。
谁?
她猛地一回头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我在这儿,再往下一点。”
玛德琳顺着声音往下看去,一只羽翼丰满的金丝雀正对着自己。
“我们之前见过的,在房间里,你可能没注意到”
金丝雀不慌不忙的说道。
“请把我抱起来”
玛德琳捧起金丝雀,盯着她仔细观察。
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了会说话的金丝雀,还是不会飞的那种。
“这具身体太小了,我也飞不起来”金丝雀扑了扑翅膀。“能看到活着的人真好”
“抱歉,我不记得自己认识过来历不明的鸟儿”
“……这只是暂时的躯壳,你不也一样吗?”
“我也不认识来历不明的陌生人。”
玛德琳能感觉到金丝雀沉默了一会儿。
但很快它又说到“你不记得也没关系,刚进来时对之前的记忆感到模糊是很正常的”
“长话短说,我是阿德莱德,这里只是某个人的回忆而已,如果不赶快破解掉的话,你很快就会因为魔力枯竭而死,所以时间不多了,。”
“那你自己怎么不去?”
玛德琳还不能完全信任陌生人。
也就是这里,要是在外面,她早把金丝雀捏死了。
但她现在的确很需要帮助。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来”
“我没有被拉进幻境,现在是暂时进来的,一会儿我就会被赶出去。”阿德莱德又犹豫了一下“只有自我意识强烈的人才能在幻境内保持清醒,我做不到”
想到之前几次惨烈的结局,阿德莱德决定不再插手。
因为无法保持清醒,导致了那样的恶果。
之前也遇到过好几次自我意识强烈的人,但效果都不理想,这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
如果还做不到的话…
对着玛德琳讲述了一些要注意的事情,阿德莱德就离开了。
看着手上一动不动的鸟儿,玛德琳想到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其实…只是少女的…执念罢了”
而且镜魔似乎也和兰登一家的失踪有关系。
还是先找到其他人再说。
刚刚阿德莱德告诉自己,现在幻境里至少有六个人,更不用说其他渠道被拉进来的人了。
因为长时间的融合,大部分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成为了幻境的一部分。
本以为找到其他人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这么容易。
玛德琳刚刚已经回到了庄园内。
阿德莱德告诉她,如果不能做出让对方满意的选择,这里的记忆将会一直重复下去。
而从已有的迹象来看,现在的记忆已经发生过改变。
因为罗丝玛丽在堂兄结婚的前一年就已经成为了未亡人。
她的装扮都应该以黑色为主。
而现在罗丝玛丽身上却是白底红花的长裙礼服。
而自己的身份应该就是罗丝玛丽早夭的堂妹玛利亚爱丽达瓦尔蒙。
既然玛利亚还活着,那么说明之前有人成功离开过。
只是从眼前的境况来看,对方留下了一个烂摊子啊。
回到大厅里,时间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罗丝玛丽又不见了踪影。
玛德琳趁机躲开女仆,溜回了房间。
玛德琳看着面前的潘西,室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远处的奏乐声和人潮声显得格外清晰。
谁都没有主动开口,两人四目相对,陷入了一阵僵持。
最后还是玛德琳先开口,她扶着额把头撇向一边。
“你怎么回事?”
“……让我一个人静静就好”
也许是潘西绿色的皮肤误导了镜魔,她居然变成了一只半人高的鱼人。
玛德琳是从厨房的笼子里发现她的。
随着她的移动,在地上流下了不少湿漉漉的粘液。
她现在正绝望的蹲在地上扣弄着墙上的壁画。
“怎么办?”潘西哭着说道。
当然她现在的样子绝对让人起不了什么同情心。
“你还是小心点吧,我可不想在晚宴的盘子里看到你。”
听到玛德琳这么一说后,潘西发出了刺耳的尖叫,用自己的头拼命撞着墙壁。
室外的仆从们听见之后,也窃窃私语着。
“你听到了吗?好可怕!”
“好可怜的鱼人”
“被吃进肚子里就不可怜了吗?”
“好像,被吃掉还比较轻松。”
“真可怕,我们不会变成杰西卡那样吧?”
“谁知道呢?这样的主人……”
“你们在干什么!没有事情做了吗!”
女管家从楼下上来,看到聚成一团的女仆们,严厉的训斥道。
女仆顿时散开来,慌慌张张的跑掉了。
女管家推了推眼镜,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思索了片刻。
最后还是一个人离开了。
长廊里,潘西的尖叫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