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容没有拒绝她的邀请。
现下是冬天，她把自己裹在大衣里，一条围巾把半个脑袋都罩住了，根本没人认得出来。
这是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馆，早上根本没人来，两人到的时候，店子里冷冷清清的。
浣晨月直接要了两杯黑咖啡，找了一处视野较好的地方坐下。
“说吧，你想要找我谈什么？”
郑容的情绪有些激动，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审视，“我先前经营起来的那些人脉，是不是被你收走了？”
浣晨月看着她，直接笑出了声。
“郑容，请问你是以什么立场在问我？质问？还是审问？我以为这个问题我并没有回答的必要。”
“可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浣晨月，看在我们做了这么多年对手的份上，请你告诉我，是不是你？”郑容的眸子里带上了急切，甚至已经不只是急切了。
浣晨月看着她，轻而易举地击破她的心里防线，“其实你自己心里早就有了答桉不是吗？”
服务员很快就把咖啡端上来了，浣晨月点头致谢，后看向对面的人道：“郑容，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绝对不是今天才到海城。”
“你早就到了这里吧，至于来找我……应该是无奈之举。因为你发现，只有我最乐意告诉你答桉，我说的对吗？”
郑容的神情很不对劲，是的，她说的没错，虽然自己很不愿意承认，但这一点却不得不承认。
放眼整个海城，当年她郑容作为浣氏的第一秘书是何等风光？如今倒好，竟成了丧家之犬，想要知道答桉，只能去找自己生平最恨的人来问。
她紧咬着下巴，恶狠狠道：“我知道这样做很冒险，但我手里有你感兴趣的东西，小浣总，我今天并不是来求你的。”
“是么？”浣晨月挑眉，“我并不觉得自己会对你手里的东西感兴趣，再说，你知道的那些，早晚有一天我会调查出来。”
哪怕是不相信自己，她还会相信凌宫越啊，凌家的实力总不会让她质疑。
“小浣总的能力我自然相信，再不济……也还有凌总不是？”
在郑容眼里，或许自己只是个靠着男人过活的人，唯一比她好的，不过是自己名正言顺。
浣晨月脸上的笑消失了，“你是觉得，我浣晨月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因为有一个好男人吗？”
郑容没有说话，但沉默已经代表了她的态度。
浣晨月轻哼，“别把所有女人都想得跟你自己一般，也不要把这世上的所有男人都想得跟浣纪明一般，如果你非得这样认为，我只能说，你太可怜了，不值得我告诉你任何事情。”
她端起桌上的黑咖啡，兀自喝着，看也不看对面的女人一样。
“难道不是吗？”郑容拔高了音量，对她的轻蔑很恼火。
女人之间的相处就是这样，话不投机半句多倒也罢了，偏生对方还见不得你好，把自己那些稀碎的世界观，恨不得强加到每个人脑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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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晨月放下手里的咖啡杯，轻斥一笑，“我以为我们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样的问题上，毫无意义。”
“我们虽然同为女人，但身份和经历天壤之别，根本就不应该坐在这张桌子上！”说完，浣晨月抓起自己的包就起身。这个地方，她真是一点都不想待了。
“等等！”
郑容紧咬牙关，看着就要走出雅座的人，叫住了她。
她深深地知道自己的处境，一旦浣晨月走出这间咖啡厅，后边再也不会有机会跟她面对面坐着。
这一次回来就是为了扳回一局，她不要再狼狈地离开。
如果自己什么价值都不能创作，自己就没有留下来的意义了。
浣晨月嘴角微扬，眸子里闪过讽刺，想要跟她谈条件？还真是打扰了。
她又退回原来的位子上坐下，静静地看向郑容，“有什么事情直说吧，我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听你说一些无用的话。”
“我离开后，浣家是不是进了新的女人？”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里满是恨意和愤愤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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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那个男人，她跟在他身边几十年，什么名分都没有。如今自己不过是离开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这么快就去找新欢了？
郑容恨呀！
浣晨月挑眉，“原来是这件事情啊……你觉得我会知道？”
“郑女士，我以为这件事情你应该回去问你的宝贝女儿来得更好，她住在浣家别墅，我可是一次也没再回去过。哦对了，那次浣西萌订婚，我去了。”
“你说什么？萌萌订婚了？是谁？”她精心栽培起来的女儿，在她不知情的前提下竟然跟人订了婚？
郑容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浣纪明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浣晨月摊了摊手，无奈道：“其他的我不知道，反正订婚是真的，对象你我都不陌生，就是段子洛。”
“哦对了，现在段子洛是浣氏艺人部的总监，虽然什么都不懂，倒是凭着这个身份混得风生水起。”她无奈道。
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些人，其实手里什么权利都没有，偏生就爱好呢么点名声。大致段子洛就是那样的人吧。
不过最近他跟谌家的关系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但愿先前的一切不过都是猜测罢了。
“你说什么！”咖啡杯子直接被她打翻，黑色的咖啡倒在了桌子上，浓浓的香味传入鼻腔，让人瞬间清醒。
浣晨月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郑女士，你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点？”
这件事情有蹊跷，浣晨月记下了。
以前她还喜欢段子洛的时候，浣西萌每次对段子洛撒娇，甚至公然说出挑衅她的话，郑容什么都不说，甚至还带着鼓励。
好像那个时候，但凡自己不好过一点，她们母女之间就特别好。
她满心思都想着段子洛，竟然没有看出来这对母女的虚情假意。现在回想起来，真是自作自受啊。
“他们怎么可以……不可以……”郑容顾不上咖啡的烫，嘴里喃喃自语着。
浣晨月看了她手上沾着的咖啡一眼，都已经烫红了，竟然完全没有感觉，这郑容很不对劲。
她招来服务员收拾了一下，继续坐在对面观察郑容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