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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的惊吓

“是么?”沈俊海的双眼危险的眯起,“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昨天是苏无忌送你回来,婵娟那丫头却死也不肯让我派来的丫鬟进你屋子服侍,你们主仆到底在搞什么鬼?”

听他话里的意思,难不成昨天到现在一直都是婵娟在帮她掩饰,那么,她必定是看到自己一身的狼藉,想到这里,脸色在刹那间绯红一片,其间夹杂着羞恼不安和松了口气的轻松,让沈俊海瞧在眼里,不觉眸色一沉,他果然没有选错人,这样的女人,合该是让男人疯狂,让人失了心智。

“爷爷今日来,不是只有这么件事这么简单吧?”青珞慢悠悠的拿手指敲击着手中的茶盏,指甲敲在茶盏的壁身,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沉闷的屋中,更见清晰,只是慢慢的,她的口气就已经严肃起来,“爷爷,我的眼睛,我想要看的见。”她双眼并无焦距的盯着一处,忽而坚定异常的开口。

沈俊海不由挑眉,声音略有些尖刻,“本侯还以为,你已经习惯了瞎子这个角色。”

青珞嗤笑,“人都是不知廉耻贪婪的,有了荣华便要富贵,有了娇妻便要儿孙满堂,生世昌隆,比如说爷爷,又比如说我……当然,我这么一个连蝼蚁也不如的东西,自然是不能同爷爷相提并论的。”她极是轻又极是慢的开口,说什么连蝼蚁也不如,但那神情,那仪态却像是耸立在云端的神,带着怜悯俯瞰下界,让沈俊海颇为不爽,只觉得心悸异常。

“那你要如何?”沈俊海皱起了眉,在他的计划里,青珞就该是一个双眼俱盲,楚楚可怜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才能引起男人的保护欲,这样的女人,才能让人在初见就放下一段戒心,可若是眼睛看的见,他现在还不想冒这个险。

“我的眼睛,当真是会永远看不见了吗?”忽然听到她幽幽的道一句,那话音中的酸楚,竟像是要化作丝丝缕缕的魔音,钻入人心,沈俊海略有些烦躁的坐了下来,“当年轩王替你瞧过,御医也诊了脉,他们都没有办法。”

“哦?我怎么听说,在天辰山有个神医方宏,当年曾指点了轩王爷一二,轩王爷的医术才如此精湛,当然这也不外乎轩王爷天赋异禀,可既然方宏能够指点,他的医术,必然更加高超。”似笑非笑的低着饮茶,她这边不动声色。沈俊海却终于有些震惊的转头看她,“你整日呆在冕荷居,怎么会知道方宏。”他略一细想,声音就已经有些尖锐,“是容岑,你竟然利用容岑……”

“掣”的一声,仿佛所有的伪装被人撕裂,青珞的手一僵,森然的骨节白惨惨的吓人,勉强抑制住自己的怒气,她冷笑出声,“是当如何?不是又该如何?”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说她是在利用容岑,沈俊海他们不清楚,为什么连娘亲都这么认为。

“还真是恶毒到不择手段的女人。”沈俊海眼中闪过一丝怒气,却慢慢的哂笑出声,“不过,也不愧是沈家的人。”

谁要做你们沈家的人?青珞在心中冷笑,她巴不得缩回去,再重新出生一次,这一次,即便是不为人,也绝不做沈家人。

“爷爷只说应不应青珞的要求吧。”不想与他再多做交谈,她现在已经十分的疲累。“其实,方宏也未必医的好我的眼吧?”

沈俊海闻言,这才面色稍缓,“好,我便安排人送你去天辰山,我对外会说是送你去游玩,但是这件事,你最好不要让容岑知道,如果不出意外,便是十日后出发。”

“好。”青珞似乎对她这个安排颇为满意,“不过爷爷,出发前,能否让我出府一趟,十七年了,青珞还未好好的在九阙走过。”

沈俊海已经站起身,走到了门口,闻言脚步一顿,冷笑道,“去是可以,如若丢了君侯府的脸面,便不要怪我狠心。”

“这个是自然。”青珞抿嘴微微笑了,却在听到沈俊海的脚步快要消失时,猛然出声笑道,“爷爷,天锦如何了?”

“她遇着了刺客,受了些惊吓,这些都不是你该管的。”沈俊海复杂的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惊吓啊?沈天锦……

青珞慢悠悠的端起了茶盏,送茶入口,却怎么也挡不住唇边的讥诮和冷意,那么,好好的等我回来,我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惊吓。

沈俊海既然答应了青珞会让她出去,果真没有食言,第二日就派人说是要负责全程带大小姐游玩九阙,只是青珞却不想要有沈俊海的人跟着,自然是嬉笑一番,将人支使开了去,那人也不知沈俊海近日里为何如此看重这个瞎了眼的长女,但怎么说也是会看眼色行事的,自然是唯唯诺诺的离开,只是千叮咛万嘱咐要婵娟注意小姐的安全。

容岑却早已被沈俊海寻了个由头,送到归於城,说是要去请什么故人一见,青珞却知道,这是为了让自己,再没了机会‘蛊惑’容岑,他们那些人,应该是这么想的吧。

婵娟虽不知道那日沈俊海和青珞说了什么,才会变成如今这番境况,但不知为何,她总感觉有些不安。

细细的替她收拾妥当,简单的一袭青衣,一支碧透的竹簪绾发,说起这竹簪子,还是她十六岁及笄礼时容岑亲手削了亲手替她插上的,摸起来手感极佳,虽已过了一年,这支簪子已经染了旧色,她却像是上了瘾般不肯丢弃,每日都坚持簪在发上。

待见青珞盈盈浅笑着站在自己面前,好似全然没有那日从围场回来的狼狈,婵娟不由的稍稍安了心,只是触及到怀中的那枚应该算作是玉石的东西,她在心中挣扎了一番,还是决定告诉她。

“小姐……”从怀里小心的摸出那个东西,将它塞入青珞手中,婵娟小声道,“这个东西,是那日我从小姐衣袍上发现的。”青珞的东西她极是熟悉,这个,绝非青珞所有。

青珞捏着手中的玉石不由的一紧,眼中蒙上了一层煞气,她又如何听不出那日是哪一日,手指暗暗一卷,就将那枚玉石卷入袖中,青珞扬眉笑笑,“走吧,婵娟,今天可是高兴的日子,合该忘了所有不开心的事。”

“是。”婵娟低了头,伸手扶着她离开屋子,虽然不知道她会如何做,但她从跟在月衣青珞身边时便知道,青珞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想法,在某些事上,也更看的开,所以,才会对自己失身表现的这样:一如往常的轻松。

两个女子出门,沈俊海自然是不放心,在后面派了府中的侍卫不紧不慢的跟着,青珞却知道,怕是有几成是保护之意,更多的,还是监视,毕竟顾司胤那突如其来的一支千年人参,让沈俊海的心,不再安宁。

其实她也不知为什么,那个人会让人送来了这么一支人参,想必,又是兴致来了,便做了吧。

大街上一如既往的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卖糖葫芦……”

“小川糕喂……”

“冥月的千层糕哟……”

她们嬉笑着走过的,是九阙城最过繁华的一条街,这里面,不乏精致华美的店铺鳞次栉比,更多的,却也是那些个小摊小贩,只要看着人走过,就张大了嘴,吆喝的厉害。

青珞像是一个兴奋的孩子般扯扯婵娟的衣袖,在吆喝着冰糖葫芦的摊位前生生顿下了脚步,忽然不肯再走,婵娟一怔,不知她这样是为了什么,不由诧异,“小姐,怎么了?”

轻轻舔了舔泛着淡色的唇,只这一个无意识的动作,便让那些个摊贩看傻了眼,有些大胆的,一时都是色迷迷的看过来,婵娟心中一惊,一一的回瞪过去,眼神凶狠的,根本不似那个在君侯府里被欺负了也只知躲在角落里哭的女子。

青珞自然不知道这些,她只是固执的循着那糖葫芦的方向,眼中朦朦的,如同笼了一层烟水,迷惘的化不开,却能让人轻易陷入其中,“我十岁生日的时候,听容岑说,人生日的时候,要父母手牵着手吃一串糖葫芦才好,那个滋味,什么山珍海味的比不上……婵娟……”青珞忽然侧过了头,说的认真,“我也想尝一尝,不知那滋味,是不是真像容岑说的?”

这个时候的青珞,一脸落寞,一脸渴望,让婵娟心中一疼,还未开口,忽然便愣在了一处,只因为不远处天香楼的入口处,有一辆精致华美的马车停在那里,一个宝蓝色华服的俊美公子正要揽着怀里的美人出来,似乎也看到了她们,一时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青珞瞧。

不知为何,在瞧见她眼中的落寞和像是孩子般的渴望眼神,让他不自觉的顿住了身形,他怀里的美人可就不依了,伸手在他胸上拧了一把,嗔道,“司胤殿下,您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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