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每次都和师父说的话一样？”
许熙若疑惑地看了方辰弈一眼，又想起他们相貌相似的事情来，连说的话都总那么像，确定两个人没有关系？干脆明天师父走之前，让两个人比较一下好了，看他们还怎么否认，许熙若暗自计划着。
不过她此时并不知道，第二天宋乾天没亮就已经悄然离去，只留下一封信，上面写着三言两语告别的说辞，并没和任何人当面打过招呼，许熙若的想法，自然也没能实现。
许熙若也知道他们说的有理，再加上她本就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很快也就把这件事暂时放在了一边，又转到了她心里一直惦记的话题，“其实我刚才也是在想那几个人的事，现在张远基本可以排除，我们知道他深夜出去，是为了那些孩子，虽然这也不能直接证明他没有通敌，但我觉得他的为人，应该能相信。”
“嗯，分析的好。”
方辰弈笑看着许熙若，许熙若怎么听，都觉得他这声赞同的话里没有什么诚意，明白他是在取笑之前自己因为张远的相貌，而怀疑张远一事，也就瞪了他一眼，不再和他计较。
许熙若继续道：“孙刚应该也可以排除，一个不认字的人，要通敌似乎有点儿难度，而且他那个直来直去的脾气，会找这样的人做细作，对方肯定是脑袋有问题。”
“嗯，还有呢？”
“至于崔源，我想他不会做出这种事，京城里有他的锦绣前程，有他的心爱之人，他又何必冒这个风险，亲手毁了一切？”
方辰弈点点头，“依照熙儿你说来，有嫌疑的人，就剩下冯毅和韩琦两人了。”
看着方辰弈悠哉的模样，许熙若忽然若有所悟，忿忿瞪着他道：“我说的你早就想到了，对不对？快说，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好办法了？”
方辰弈不急不缓地端起酒杯，凑到唇边饮着，但笑不语。许熙若等得心急，抓住方辰弈的袖子摇晃着催促，“快说！”
“其实，只需要一招‘请君入瓮’，我们就可以等着那人自己露出马脚。”
“要怎么做？”
方辰弈高深莫测一笑，“等过完春节，他们都返回的时候，就可以开始安排了。”
“死狐狸，臭狐狸！跟我都还绕圈子？！”许熙若不满地抡拳捶打方辰弈，却被方辰弈伸手握住的一双小手。
方辰弈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仔细地温暖着，那感觉就像是足以驱散整个冬日严寒的暖阳。许熙若淡淡地想着，通敌那人究竟是谁，方大将军人又在哪里，不管日后还会遇到什么艰难险阻，只要两个人在一起，还能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呢？
许熙若靠着他的肩，摩挲着他手上厚厚的茧子。又有几个人能明白，这看起来养尊处优的弈公子，承受了多少艰辛？但她却明白，他想要的，渴求的是什么，这个男人，不喜功名，不爱金银，在经历了这许多之后，能真正做回自己，不再每天故作姿态地装给别人看，这对于方辰弈来说，就是一种幸福。而她，愿意陪他走日后的那一段路。
“等这里的所有事都结束，我们回京城查清你娘亲的死因之后，就回我们那小村子隐居起来吧。”许熙若想着，自然而然就把心里的话说出了口。
方辰弈反握住她的手，又伸出另一只手摸摸她的头，然后将她的身子，固定在自己的怀里，不假思索地答道：“好。”
他回答得如此干脆，倒让许熙若有些意外，她从他怀中抬起头看他，“你能舍下京城中的一切？方家公子的身份，还有你的‘满香楼’和‘烟雨阁’？”
“我之所以留在方家，完全是为了查我娘之事，那个家，没有任何让我留恋的地方，‘烟雨阁’也本来就是为了遵守和皇上的约定，才建立起来的，等期限一到，我也就不再为皇上做事，‘烟雨阁’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至于其他营生，本来就是弄着玩的，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何必太过于执着？哪比得上熙儿你重要？”
“是啊，你是有钱人，当然不在乎。”许熙若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心里却很是受用。
方辰弈拥紧了她，抬头望那一轮淡淡的圆月，声音清朗如天际清风，沐着山间清泉，“我本来也是打算，等查清所有事情之后，就离开京城，不想再过问那些纷扰，过自己想要的自由生活，遇到熙儿你之后，这个心思更加鲜明了起来，只要和你一起，何处不是家园？”
许熙若感动得不知该怎样表达，努力抬着头，在他下巴上飞快印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对于她难得的主动，方辰弈哪肯就此收尾？他勾起她的下巴，温暖的唇扫过她的，许熙若不好意思地躲闪着，但不管她怎样躲，方辰弈的唇，就是能准确地落下来，不仅是她的唇，连她的眉眼、鼻子、耳朵，都接连不断地遭受着他的“骚扰”，弄得许熙若痒得咯咯直笑。
“那么多人在——”许熙若有些气息不稳。
“没关系，不会有人注意的。”
“那也不行——”尽管许熙若坚持，不让方辰弈得逞，但两人的唇还是碰到了一起，一触即分，但那滋味却是甘甜无比，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偷了香之后，方辰弈不再勉强她，只笑得意味深长，“今日这次先欠着，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会让你慢慢地还。”
许熙若没有答话，而是默默品尝着这宁静的幸福。在这样的年夜里头，本该是万家团聚的日子，虽然她从小便没了爹娘，但眼下有这些人的陪伴，却丝毫不觉得寂寞。
头顶是明朗的星月满天；脚下是广袤的周朝疆土；近处是连绵的青松成林；远处是隐约的大漠苍穹。不远处传来兵士们的划拳声，欢儿和秦子清的对话打闹声，小风在孙刚的带领下，点燃了爆竹的“噼啪”声，许熙若觉得，那真实的幸福，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未完待续）